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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腌酸鱼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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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安歌拎着她那些鱼宝贝一回家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先是处理这些鱼,大个的开膛,除去内脏,考虑到这里的人不怎么会吃这带刺儿的东西,又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将鱼骨做了生拆、剁块。小鱼则是在鱼腹处掐开一道口子,挤出内脏。

    接着磨了些许玉米面,又将茱萸干磨碎成粉。

    将鱼放在木盆内,加入葱、姜、盐、酱油、八角、桂皮、酒、以及一些醪糟汁儿腌3天,中途翻拌几次,鱼腌渍的时间不超三天。

    玉米面、茱萸粉、花椒粉、盐拌匀炒熟,抹在已经腌好的鱼块上面,将鱼块装坛,上面用稻草封口,在碗内装水,将陶坛倒扣在碗内,只消半个月,腌酸鱼便做好了。

    也有人将整个陶坛埋入泥土的做法,这种隔绝空气的方法,做的腌酸鱼保鲜时间更长一些。

    腌酸鱼做好后,便是等待。

    这腌酸鱼是顾安歌同爷爷一起去湘西采风时,在一座苗寨学来的这做腌酸鱼的法子。

    据苗寨的人说,他们祖辈都是从荆楚之地迢迢千里迁徙而来,大乱时期沿途兵患匪祸横生,为了使事物得到了长久的储存,祖先们好些贮藏食物的办法,在苗寨沿用至今。

    齐五娘也将银镯在当铺里换了五钱银子,这对于他们家来说,近乎一笔巨款了,但想着自己女儿那志在必得的欢喜模样,齐五娘还是将这五钱银子给了顾安歌。

    顾安歌拿着银钱又去鑫哥儿那定了几个竹地笼,买了一批陶坛、玉米面并醪糟、黄酒、酱油,五钱银子便只剩了两钱不到。自己留了点零头,其余悉数交与了齐五娘。

    以后的日子,顾安歌每日上午吃完朝饭便去挖蚯蚓,傍晚去溪边放地笼,一连几天下来收获颇丰。顾安歌将这些鱼养在家里的大木桶内,等积累的多些了,好一起处理。

    一连五天,家里得木桶木盆里都装满了鱼,顾安歌便抽空在家处理这些鱼,心里在想,古代这没有污染的环境,鱼就是多。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顾安歌以前觉得这课文里定是骗人的,用了极其夸张的修辞手法。如今自己在这个环境,才知道不是人家骗人,是自己没见识来着。

    这次鱼比较多,顾安歌整整忙活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戌初才罢手。胡乱的吃了晚饭,擦洗了一番便沉沉睡了。

    顾安歌每放地笼五日,再做一日腌酸鱼,不知不觉间,第一坛酸鱼便好了,可以开坛了。

    顾安歌将坛子搬出来,放在了桌上,二妞和齐五娘围了过来,一将稻草抽开,馨香酸甜气味直入五脏,令人着迷。

    “姐姐,明日赶集,你这坛子腌酸鱼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二妞朝着顾安歌欢喜的说道。

    说完好咽了咽口水。

    顾安歌见状便说“我去拿一点出来,做与你和娘吃!”

    “不了,不了,明日要拿去卖钱了”齐五娘和顾安歌齐声拒绝。

    顾安歌:“......”

    “姐姐,你想好如何定价了吗?”二妞问

    顾安歌想了想,这里猪肉十二文钱一斤,米两文一斤,自己这个腌酸鱼味道不差,所费材料和功夫颇多,便也定了十二文一斤。

    齐五娘听着这个定价,微微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心的说“大妞,这价钱都与猪肉一样了,怕是没人愿意买,毕竟这鱼不到饥荒时,无人会吃。”

    “娘,上回王二叔来我家我做的那鱼好吃不?”顾安歌看着齐五娘淡淡的问道

    “好吃!”齐五娘想着那鱼的味道,咽了口唾沫,如实说道。

    “那您不必担心了,这鱼比那天的只有更好吃的。”

    齐五娘想着顾安歌的厨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次日,顾安歌抱着这一坛鱼坐上牛车去市集了。昨日齐五娘给她称了称连着坛子八斤,鱼肉大概是五斤左右的样子。

    来了市集,顾安歌挑了个好位置,拿着自己带的小板凳坐下,便开始叫卖了。

    “买酸鱼喽,酸甜悠长,香辣可口的酸鱼喽!”

    “来,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喽!”

    这市集叫卖的人也有,但如顾安歌这般准确描述产品,并且活色生香的没有几个。不多时便吸引来了一些客人,他们闻得酸鱼的气味儿都跃跃欲试,但是一听十二文钱一斤便都嘲笑着离开了。

    有个人好心提醒顾安歌“姑娘,你这河里没人吃的水虫,你卖十二文钱一斤,猪肉也才十二文钱一斤,干嘛不去买猪肉呢?”

    顾安歌此时对自己的腌酸鱼很有信心,笑着谢过了他,并不肯降价。

    上午还有人来问,下午她这里卖天价水虫的事情便传开了,她的摊位前可谓门可罗雀了。

    顾安歌等的百无聊赖,渐渐心灰意冷,心里想着自己难道高估了这个贫穷人家二两银子用一年的世界的人们的购买力了?

    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卖了又不甘心。

    所以还是坚持十二文一斤的价格。

    在顾安歌将要睡着之际,人群里传来一阵吵嚷骚动,顾安歌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只见一个锦衣男子,带着两个家仆,朝她这里走来了。

    “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怎的如此香,我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蓝衣家仆问道

    顾安歌一见来生意了,打起精神说道:“这是腌酸鱼,滋味酸甜悠长,香辣可口,可清蒸可油炸。”

    “鱼?”家仆不解,继续追问。

    “就是水虫,但是用我秘制的调料,并不腥气,大块的也去了骨。”顾安歌如实回答道。

    “那低贱东西,公子咱们还是别买了吧。”家仆做询问状瞧向那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点头,转身想走。

    顾安歌急了,将塞住坛口的盖子全部拿开了。顿时一阵馨香酸甜的气味直冲人五脏六腑。

    顾安歌接着坚定的说道:“食物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看做厨人的手艺。手艺好,一颗菘菜,也能做成高贵的菜肴。”

    顾安歌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前世国宴用菜,开水白菜。

    锦衣男子停下脚步,瞧了一眼顾安歌,便与那仆从说“全买了。”

    仆从将整坛抱走了,连着塞坛子的稻草,扔下一块碎银子便走了,根本不给顾安歌找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