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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挑衅

作者:穿外套的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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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盎是跟着大哥樊明仁出来看灯的,谁想到太子亲自出宫点灯,却辇匾附近水泄不通。只走到客来居附近就再也不能往前了。好在客来居地势较高,可以远观紫龙飞升灯阵,恰好又碰上卫国公府上的梅五爷带着梅七小姐,几人一起进了客来居。

    卫国公府与永宁侯府的家眷,自然是没有坐楼下大堂的道理,何况本就是为看灯而来,众人自是直接上了三楼。三楼的雅间本有四处,楚祎定的这处是视野最好的,窗户推开就是朱雀大街,另外三处都看不真切。也不知樊盎是怎么想的,一直吵着看不真切,要换房间,即便她已看到另一处房门口站着随行的侍卫。

    樊明仁被她吵得脑仁疼,只好吩咐身边的人来跟楚祎的侍卫商量,过程中不晓得出了什么差错,两边的家丁骂了起来。起先都顾忌着主子没什么声响,后来卫国公府的家丁掺和进来,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楚祎正跟咸宜县主闲聊,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皱了起来,他身边的福儿见状,悄悄出了房门。谁知吵闹声越发大了起来,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传进来,看样子,是双方动手打了起来。

    门口刚有动静的时候樊克之就听到了,只是他今晚心情好,懒得计较,何况此时楚祎是地主,自己实在不好越俎代庖强出头。因他与楚蓁坐在离窗户不远的小榻上,离房门口较远,楚蓁起初尚未听到。

    楚祎今儿带出来的侍卫,都是府中一等一的好手,家丁也是父亲在时亲手挑的,极其守规矩又有些功夫在身,所以他没怎么在意屋外。咸宜县主脸上隐隐担忧:“楚大哥,要不要出去看看?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楚祎温和安抚道:“无妨,福儿已经出去查看了,若有事,他自会来回我。”咸宜县主遂不再多话,俩人若无其事的谈论起其父亲司马青的诗作。

    外边的声响没一会儿就停了,福儿推门进来,对楚祎轻声说了几句,楚祎眼神沉了沉,略微烦躁,这叫什么事儿啊。还没等他想到如何平息此事,门外有人大声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打爷的人!叫你们主子出来!爷倒要看看,谁有这个狗胆!”

    楚祎脸色变了变,楚蓁几人这回也听到了,楚祺气得两三步跨到门前,“嘭”的一声打开房门:“大好的日子,居然在食肆里听到了犬吠声,真是晦气!”说着,他抱臂而立,凶狠地盯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只见对面站着一群人,为首的男子身着暗紫色蜀锦长袍,腰缠金玉带,头戴如意冠,面容白净,尙算俊美,只他此刻表情狰狞,看着十分可怖。他身后有男有女,两个少女都未及笄,另一位男子倒是看着更稳重些。

    那为首的男子斜觑了楚祺一眼,一脸嫌恶道:“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嘴巴倒是毒得厉害。叫你家大人出来!”

    楚祎慢慢走到门前,将气呼呼的楚祺拉到身后,客气而有礼地拱手道:“舍弟有些鲁莽,有不到之处,还望公子海涵。不知公子在咱们门外叫嚷,所为何事?”他面含淡笑,眼神却绝称不上和善。

    “哼!何事?爷问你,你为何让侍卫打伤了爷府上的下人?还言语辱骂他们?难不成是瞧不起咱们卫国公府?”那男子狠狠狠道。

    卫国公府?屋内的樊克之听了,脸上的浅笑淡了下来,他记得卫国公与世子都在西南戍边,京中只有二房、四房。梅贵妃在宫中盛宠多年不衰,除了皇后谁都不放在眼里,娘家人居然也嚣张至此,他不屑得扯扯嘴角。

    楚祎已听福儿说了大致情形,对方明显颠倒黑白,只雅间里还有姐姐与咸宜县主,闹起来总归不太好,他忍耐平静道:“梅公子想必是听岔了,贵府的家丁来询问是否能够移换房间,咱们府上的没同意,不知怎得就推攘了起来。可两边互有损伤,根本谈不上殴打与辱骂,梅公子若不信,可仔细问问。”

    对面的梅少辰却摆手不耐烦道:“爷管你那些有的没的!爷只知你的人打了爷的人,就是不给爷面子!”说到这儿,他看看身后的几人,傲慢道:“看在同是勋贵的份儿上,只要你让你的人给爷的侍卫道歉,把雅间让给我们几个,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说完,梅少辰便负着手,示意被打的几个侍卫到前面来。

    屋里的楚祺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揍人,楚蓁紧紧拽住他,丹凤眼淡淡扫了一眼,他不甘地扭头坐到桌前,再不肯看门口一眼,免得气死。

    这时,只听梅少辰身后那位穿镂金线绣牡丹长束裙的少女开了口:“楚三哥,梅五爷今儿心情好,难得这么好说话,你就赶紧着人换房间吧。”说完,还“咯咯”笑了几声,在这种气氛下,十分另类。她身后那瞧着稳重的男子皱着眉一脸不赞同,扯扯她的袖子,她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楚祎此时脸已完全冷了下来:“梅公子,刚才在下已说得很清楚,本就是贵府下人态度不善,故意挑衅,且我们早已定下此间,断没有轻易置换的道理,恕在下不能从命了。”

    梅少辰本自信满满地等着换房间,此时听楚祎如此不给面子,顿时勃然大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看在长公主的份上,你小子算什么东西!”

    屋内的咸宜县主听闻气得身子微抖,好端端的,居然牵扯到祖母身上。且哪家的女婿愿意听别人说自己靠岳家呢。楚蓁瞧着咸宜县主眼圈都红了,拍拍她的手,见她望向自己的杏眼隐有泪光,轻声安慰道:“三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县主莫要多想,咱们且听着就是,看看那个梅公子有什么能耐!”

    说到这,她转头看向门前,弟弟已经从少年长成男子汉,肩膀宽厚,身姿挺拔,足以为家人遮风避雨。况且,她偏头望向榻边,樊克之右手放在榻上的小桌上,左手放在膝上,温和地与她对望,好似在说,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屋外的梅少辰见楚祎一点不肯让步,想起自己刚才得意洋洋地在樊盎面前夸下海口,定能让人腾出房间,一时间冲昏了头脑,抬脚往楚祎身上踢去,楚祎险险避过。他见没得手,挥手招呼身后跟着的侍卫,大喊道:“给爷把房门砸烂了!”这些侍卫是卫国公去西南前特意拨给二房的,战场上真正趟过血的,护国公府的侍卫到底棋差一招,渐渐不能招架。

    楚祎见梅少辰丝毫没把朝廷法纪放在眼里,竟然纵容侍卫私斗,一边指人去报官,一边以身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吓到屋里的人。

    就在卫国公府上侍卫的拳头要招呼在楚祎身上的时候,屋里的樊克之慢慢一步一步走到门边,露出了那张严肃冷硬的脸,“梅五,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做起这种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的下作事!真是丢梅公爷的脸!”

    他长身而立,单单站在那儿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架势,让人忽视不得。梅少辰见他出来畏缩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见他平静看着自己,好似浑不在意,又挺直了胸脯,“爷是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边待着去,不然连你一起打!”说完,把头一撇。

    “哦?”樊克之漫不经心疑惑了一声,话里隐含威意:“明明是你强词夺理无事生非,却来找别人麻烦。若你实在想动手,不妨试试。”梅少辰心里踟蹰起来,樊克之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自己带的人并没有完全的胜算。

    “二弟,听祖父说你的腿断了,右手也不能再拿枪,不知现在好点了没?”从刚才起一直默不作声的樊明仁一脸关心,急急问道,“不然,你就跟楚公子好好说说,把房间让给五少,五少定不会跟他计较的。”明着是劝架,暗里却把樊克之的弱点都暴露了出来,真真是他的好兄弟!

    樊克之冷冷瞥了樊明仁一眼,好像他是路边的陌生人,不,像是什么讨人嫌的东西,不带一丝感情。樊明仁面上担心,心里早已恨不得将樊克之大卸八块,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抠进了掌心。

    一旁的樊盎见樊克之无动于衷,翻了几个白眼;“大哥,明知他是白眼狼,还关心他做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没良心!”

    樊克之懒得跟这对兄妹计较,闲闲望向梅少辰,“梅五,到底想好了没?想好了就让你这些侍卫一起上吧,省得耽搁时间,不然的话,灯会都要结束了。”

    梅少辰眼睛四下里张望,骑虎难下。他不知樊克之在这里,当年曾被樊克之狠狠揍过,至今尚有阴影,见了他就腿肚子哆嗦。樊克之能在突厥兵重重围困之下斩杀其大将,身手绝对了得,自己带的这几个人不知抗不扛得住。

    樊明仁见他有退缩之意,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五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弟如今地位崇高,即便国公爷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何况是您了,不如咱们先回去?”

    梅少辰最听不得这种没面子的话,立时冲昏了头脑,气势汹汹道:“好啊,本想看在你残废的份上饶你一回,可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爷不客气了!”说着,朝身后招手,七八个侍卫一拥而上,朝樊克之袭来。

    正当剑拔弩张之时,一队浑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踩着楼梯上楼,将在场之人围了起来,随后一身月白暗花长袍的太子微微笑着慢悠悠踱了上来,“樊将军,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