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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容城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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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芫荽从昏沉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她呆呆地仰面躺着,出神了半晌才发现已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她已经回来了?!

    从床上撑坐起身,她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没错,这的确是她的屋子没错。如此说来那时她看到的吕叔是真的,不是梦。

    她垂下视线看向自己的手,似乎掌心之处仍留有那微温的感觉,亦如那时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正在愰神间,便见楚吕端着东西进门而来,见到已坐起身的芫荽,便径直走了过来。

    “吕叔!”她望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欣喜。

    真得是吕叔,是吕叔救了自己。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连鞋都未穿,便赤脚扑了过去。

    “小心小心!”

    楚吕手中端着东西怕被撞洒了,但又怕她因失血过多腿软摔着,只得一手扬着,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接住了飞奔过的身子,抱着她后退了一步。

    “吕叔,真的是你,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芫荽紧紧地抱着他,一回想起那时的情形还是觉得骇然,身子亦忍不住轻颤起来。

    “好了,没事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着,微退开些身子,单手推着她往床边走去,“回去躺'着,我替你煮了粥,先吃饱了再说。”

    被他一提,芫荽才觉腹中饥饿,悻悻地自他怀中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耙了耙头发,回身又爬上了床榻,翻身坐好复又盖上被子,接过楚吕递来的粥碗,一看正是自己喜欢的肉丝菜粥,便欣喜地接了筷子喝了起来。

    她果然是饿极了,一碗粥眨眼的功夫便喝完了,楚吕接过空碗,见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由轻笑道:“你整整昏睡了一日两夜,不可疾进,粥还有,待会儿再喝。”

    他将空碗放于一旁,坐于床畔继续说道:“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芫荽抿了抿嘴,轻声道:“那日吕叔你出门后,我便开始习字,正写得好时,突然伸来一只手抓了我便扛着往外走,那人力气极大,我如何都挣不脱,最后就被他带走,半道那人还抓了个魏婆婆家的孙子小狗子,我本想出声提醒他的,可他笨笨的,都没挣扎就被抓了。”

    “你可知那人是谁?”楚吕问道,芫荽曾与之面对面过,兴许她看到他的脸,还能将人找出来。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圈络腮胡子,除了一双眼睛,其余的地方都脏得看不清楚面貌,身形很高大,带着我和小狗子还能跑得很快,甚至还很灵巧的躲过城内的人,像是对城内的一景一物都十分熟悉,他带我们上了山,把我们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那里头好骇人,好多虫子和说不上名来的恶心东西,那人什么话都没说,就把小狗子绑在了大石上,在他手腕的地方割了一刀,放了恶心的虫子进去。”

    楚吕微蹙了眉头,这些与他想得都差不多,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那人要将虫子放进人的体内去。

    “后来,他,他还挖出了小狗子的心,那心就……就那么跳着,然后,那人又拿了只很大很大,有我拳头那么大的虫子塞进了小狗子的胸口,还很细心的给上药。”她紧闭双眼摇了摇头,似想把脑海中那个恐怖又恶心的画面给驱逐出去,“吕叔,你不知晓,那时候小狗子还活着,他不停的哀求痛呼,可那个人一声不吭的,就静静地站着看着,由着小狗子的血一直不停的流着,到了后来,小狗子就不动了。”

    此时回想,那时他见到的最后那具尸体应该就是芫荽口中的小狗子吧。

    “他把小狗子背出了山洞,也不知带到哪里去了,没多久就独自一人回来了,后来,后来……”芫荽喃喃地说不下去了,楚吕明白,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言,那情形确是让人惧怕,之后的事他也能猜到,便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

    “好了,不想了,没事了。”

    “真得很痛,吕叔,那虫子钻进去的时候真得好痛。就像整个人都被不停的咬着。”芫荽的身子在他怀中禁不住瑟瑟发抖,楚吕只得轻声哄着。

    好不容易哄着芫荽又睡了过去,楚吕起身想了想,忽觉得放心不下,去自个儿房内取了几本书来,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了起来。

    芫荽受此惊吓,之后数日都夜难安眠,时不时的自梦中惊醒,初时楚吕总是在自己房中听到响动过门来安抚,后来干脆在她房中相伴,反正她还是个黄毛丫头,虽说他自问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却也担得起她一个叔字,长辈哄着小辈睡觉也说得过去。

    可夜夜如此,且不说别的,只芫荽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没法了,楚吕只得给她配了几剂安神助眠的药让她饮下,这才总算让她睡安稳了。

    这人一睡踏实后,精神头也回来了,芫荽才想起问楚吕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彼此,楚吕再回想起来,觉得其中细节竟也变得模糊了,只是简要地说了个大概:“我回来发现你出了事儿,便赶紧出去寻找,所幸我运气好,找对了方向才及时救下了你。”

    “那,你有没有看到小狗子他们?”芫荽想,也许小狗子还没死,被吕叔给救了呢。

    楚吕点了点头:“见到了,不过已经死了。”

    芫荽听了,怔怔地坐着,半晌都没动静,看得他有些不忍心,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让她亲眼见着平日里一同玩耍的小伙伴死于非命,且那场面又是如此的诡异,还能有如今这般欢快的性子已属不易了。

    “那被抓走的那些孩子都死了吗?”芫荽还有些不敢相信,为何那个人要杀孩童呢,还要用那种折磨人的方式。

    楚吕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都死了,我只来得及救回你一个。”

    芫荽低下头,一想到魏婆婆家只有魏婆婆,小狗子他娘和小狗子三个人,如今小狗子死了,若是她们知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她们知道了吗?

    “吕叔,”她抬头看向他,“那城里的人知道这事了吗?”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家里,吕叔不让她出去,她也不想出去,所以外头怎么样了,她一点儿都不清楚。

    “我未告诉任何人。”楚吕将手中的书合上,叹了口气,“我想还是让他们留些念想吧,兴许如此,日子好过些。”

    芫荽想,或许吕叔的话有道理,城里人未见着孩子的尸身便可自欺欺人的以为孩子们还活着,心中有盼头,日子确实好过些,特别是像魏婆婆她们家。

    “好了,别多想了,事情都过去了,忘了吧。”楚吕再次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只盼着她能尽快忘记那些东西,回到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真得过去了吗?吕叔,那个坏人还会再抓小孩子吗?”芫荽抓着他的手,追问道。

    楚吕闻言,也怔住了。

    这事他还真没想过,那天他只是将人暂时吓得逃出了山洞,他救了芫荽便回了城,难保那人继续进城抓孩子,而这几日他日日陪着芫荽不曾出门,也不知近段时日可有孩子失踪。

    “这个,我也不知。”他说着,依桌起身,望向他,“咱们出去走走吧。”

    芫荽不知他为何突然要出门,不过他怎么说,她都听。

    两人出了门,外面的日头极好,便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芫荽在家闷了好几日,此时到了外头,她才觉得自己终于从那场骇人的事情中活了过来,忍不住笑了笑,玩心复起,不时的驻足赏玩小贩所售之物,一路下来,楚吕也替她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玩得兴起了,自然忘了些不开心之事。

    行了片刻,芫荽便见着了吴老汉,凑了上去。

    “吴老爹!”

    “哦,是芫荽啊,好些日子没见你,楚大夫也是,你们出远门了吗?”对于吴老汉而言,楚吕他们本就是外乡之人,时而远行也是常事,因而数日未见,便寻思着他们是出门远行了。

    “是啊。”芫荽想了想,顺着他的意思接下了话,“吴老爹,这些日子你们可好啊?”

    楚吕站于一旁,由着她与吴老汉交谈,这吴老汉是出了名的包打听,消息灵通的很,许是还能从他处听到什么消息呢。

    “好,我们都好。”吴老汉笑着连连点头。

    芫荽想了想又问道:“吴老爹,最近城里可有什么趣事?”

    她想,若还有孩子失踪,吴老爹定然知晓。

    “趣事到没什么,不过杭家不少人病了,连城中的大夫都有好几个同时病了,你说奇不奇怪。”吴老汉说着,不由看楚吕一眼,“听说是疫病,芫荽,你可要当心啊。”

    疫病?难道是因接触了杭家公子的尸身,所以才得了病么。但凡世间有疫病,大多起因都是接触了腐败的尸骸,杭家公子的尸身虽还未开始败坏,但若真是因此而生出事端来,也是有可能的。

    芫荽听了吴老汉的话,缓缓点了点头。他未再提及有孩童失踪,那想来应是不曾再发生过此事了吧,也许那个坏人被人发现了行踪,已经跑到别处去了吧,只希望别再有人受到迫害了。

    离了吴老爹,楚吕带着芫荽去酒楼吃了顿饭,酒楼里的生意不似往日的热闹,三三两两地坐着,芫荽听了不少的事儿,大都说得都是容城起了温疫的流传,人人自危,无人再提及孩童失踪之事,酒楼生意清淡大约也是因此吧。

    不再有孩童失踪,也无人提及失踪孩子的尸身,她稍稍安心了些。

    饭后,楚吕带着她回家,半道又买个香囊,芫荽虽好奇一向寡淡的他怎么突然喜欢起这种俗物来了,却也未多言,只是第三日,那香囊袋子反而挂在了她的腰间。

    原来,楚吕取出了香囊内的香料,清洗过后放入了药材,嘱咐她要随身携带。

    芫荽不知此物有何用处,而他只是说城中病疫杂多,她又喜往外跑,带些药囊聊胜于无吧。

    那一刻,芫荽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