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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回家吗？怎么了，不高兴？”
沈修晏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像是在刻意调侃她。
她高兴，她高兴行了吧。
她他爹的耶耶耶！
姜玄被他的手臂牢牢捞着，胃都被勒的有些难受。
她扑腾了两下，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认命的垂下了脑袋。
熟悉的魔界大殿，熟悉的阴暗工位，姜玄一回到这里就有种精气被全部抽干的错觉。
沈修晏坐回主位，解下玄色长袍递给侍从。
一大群魔修列队进入，整齐划一的跪在大殿两侧。
“尊主英明！”
这魔界天天喊来喊去的，简直就像是个传销窝点。
姜玄听着这口号，差点又是没出息的下意识要跪，最后只弯腰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抱着手臂站起身。
“今日大胜，甲部有功，赏魔石千万，乙部自己去水牢领罚”
甲部只属于沈修晏，从前就是姜玄业绩最好的那段时间都无权调配。
至于乙部，大概是因为凌心差点让姜玄发癫的“铁桶计划”成功，所以才要和左护法一起连带受罚。
姜玄脑子里已经下意识熟练的开始构思战况报告，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这辈子好像已经不在这里打工。
真是......这该死的魔界，已经扭曲了她的自由意志。
哪天有空，她一定要把这里搬空泄愤！
她在这里工作了七辈子，是这里的嫡员工，按理来说，可以发卖庶魔尊！
这才叫一个嫡嫡道道！
姜玄面上浮现有些阴狠毒辣的笑意，让周围的魔修一怔。
......不愧是魔尊的义妹，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姜玄”
“啊？怎么了哥？”
沈修晏被这种称呼噎住，感觉有些违和。
“觉得魔界怎么样？”
沈修晏撑着额角，游刃有余的问着姜玄。
那语气无论怎样听都不怀好意。
但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姜玄这条清蒸小鱼也只能干笑着夸奖。
“风景秀丽，人杰地灵，不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的！”
姜玄这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假话，恐怕也只有凌心这个死板的家伙会信。
毕竟这位纯爱战神，是真的把魔界当家，甚至已经能把加班当成是在陪伴家人。
“既然这么好，那就别回去了？”
沈修晏抬指，一旁的魔修立马很有眼色的给姜玄递上血酒。
这是魔界的新人仪式，所有人都要喝下魔尊的血来保证自己对魔界的忠诚。
具体效果嘛......姜玄也不清楚，毕竟前几世，她是没有“辞职跑路”的权力的。
那大概是某种慢性毒药，离开魔界太久就会遭到反噬。
他嘴角扬起有些古怪的笑容。
“姜玄，跟着哥哥做事吧”
沈修晏轻飘飘的说着，身体向后仰着很放松，满是胜券在握的松弛感，但眼神，却紧紧落在姜玄面上。
这是试探。
姜玄接过酒盏，凑在鼻尖闻了闻。
没有毒药？
姜玄中毒中习惯了，久病成医，魔界现存的毒药都逃不过她的鼻子。
所以发现自己察觉不出里面的毒，姜玄反倒有些惊奇。
新人仪式的酒，最起码也会放点什么乱七八糟的蛊虫才对。
是沈修晏刻意恶心她？还是说，这里面的毒，已经境界高到她闻不出来？
姜玄捏着酒盏，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
“哥，最近有点上火，不能喝这么不清淡的”
他要玩哥妹过家家那套，那姜玄索性也贯彻到底跟他耍点文明的招数。
灵力没恢复，武的来不了，耍嘴皮子，姜玄在行。
“担心里面有毒？”
沈修晏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姜玄。
看她面上凝滞了片刻，沈修晏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他从台上走了下来，从姜玄手中拿走酒盏，自己仰头喝下一半。
“你现在是修真之人，在魔界待太久对身体不好，只是让你喝点我的血强心而已”
......待太久？谁说她要待很久了？不是过来简单参观一下吗？
那只剩一半的酒盏再次回到姜玄手中。
这种方式，其实根本没办法证明酒中无毒。
沈修晏大可以提前吞了解药，或者在他递回来的时候趁机下毒。
但这把是文明局，客随主便，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姜玄还真不好再推脱。
“哥哥难道以为，我是不想留在这里，才在试探我吗？”
沈修晏搞直球这套，姜玄也会。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姜玄用力把酒杯放在侍从手上的托盘里，酒液震颤，洒出来不少，被底下暗黑色的软布慢慢吸收干净。
“难道哥哥以为，我是不愿意喝吗？啊？”
酒杯又被她拿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又有一大半顺着她的袖口洒落。
酒液放了这么久，应该凉了才对，但姜玄却感觉手腕上温温热热的，像是有实质的东西缠着她的小臂，一直往上攀爬着。
“你太让我难过了，哥哥！”
又是一次完美的假动作，杯中酒液已经见底了。
差不多了......
“我这就喝给你看！”
姜玄一饮而尽，只有两滴触碰到她的唇边，那点酒，还不够润唇的。
酒杯翻转过来展示了下。
沈修晏睨了她一会，没有言语。
这关，暂且算是过了。
大概是跟在沈修晏后头走了一会，姜玄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条路，分明是通往魔界藏宝阁的。
他秉退了所有侍从，只自己提着灯，和姜玄走在狭窄的密道内。
就和从前无数个日夜一样。
沈修晏的侧脸被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冷白的面容被暖光柔和了些许。
眼睫低垂的时候，姜玄甚至还能从他那张阎王一般杀人如魔的皮囊上，窥探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姜玄左右纠结，碰上沈修晏，总是这样紧绷，注意力一刻也没办法松懈。
他的眼神动作话语，每一个字都要细细解读，才能仔细着、小心的护住自己的脑袋。
姜玄总感觉他一不高兴就会让周围人都人头落地。
他也的确这么做过了，只是都藏着，没让姜玄亲眼看到。
每次他真的因为手下人办事不利动怒，都会让姜玄背过身出去。
姜玄数着自己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推开门，身后已经是一片血泊。
这种高压的工作环境，就算沈修晏真的哪天神经不对，对着姜玄笑出来——
姜玄估计也会被吓得立刻窜出去五里地。
还他爹的不敢跑太远，就怕沈修晏又气上加气。
简直不要太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