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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老鼠吐着吐着，白沫里渐渐多了殷红的血迹。
老鼠吐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痛苦得在坛底打滚。
吃下药粉分量最少的那只老鼠也有了不良反应，肚子一鼓一鼓，明显是呼吸困难的症状。
活着的两只老鼠越来越痛苦，尤其是吃了中等分量药粉的老鼠，不停呕血，痛苦地蹬着四肢，垂死挣扎。
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的那只老鼠尸体上慢慢浮现出红斑，局部位置还出现了溃烂。
宋佳人看着这个场景，瞳孔一缩，基本上可以断定纸包里的毒药是什么了。
“王爷，这种白色药粉极易融于水，又称为死亡之水，它能腐蚀人的内脏器官，让人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皮肤溃烂，严重的话会导致胃穿孔，肺部衰竭，甚至是当场死亡。”
她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给第一只老鼠的肉饼里，倒的药粉太多，老鼠吃完当场就死亡了。
尽管老鼠的身体比人要小许多，但是一旦把这种毒药喝下肚，就算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还活着的这两只老鼠就是最好的证据！
楚琰俊脸上表情也凝重起来，薄唇轻轻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五弟竟是打算要我们的命吗？”
宋佳人看着酒坛底还在吱吱惨叫的两只老鼠，眉心拧了拧，低低问道，“王爷，你跟五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琰摇头，漆黑的眸底像是染了墨，幽暗凛冽，深不见底，“没有。”
宋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五弟为何要在身上放这么可怕毒药？”
楚琰抿着薄唇，沉默了好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母妃被打入冷宫的事……”
“他母妃？你说的是兰贵妃？”
“你知道？”
“我之前在宫里迷路，不小心走到冷宫，听一位老宫女提过。”宋佳人抬眼望着男人紧拧的眉峰，疑惑地问，“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五弟的母妃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
原主以前很少出宋府，对后宫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知情。
但是前世的宋佳人看过不少宫斗剧，深知后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真的跟兰贵妃有关，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楚琰睨着她，低低淡淡道，“本王也不知道。”
“啊？”宋佳人顿时呆住了，“你是大名鼎鼎的瑞王爷，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楚琰伸手揉上她的发顶，“本王又不是神，哪能什么事都知道？更何况，后宫之事如果父皇不想声张，必定会想办法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想挖出真相，谈何容易？”
而且，楚琰那个时候年纪也还小，他喜欢舞刀弄枪，经常出宫向司徒大将军请教兵法，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
宋佳人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不可能特意过问后宫的事。
她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你母妃呢？跟兰贵妃关系如何？”
楚琰俊脸上表情寡淡，“我母妃与兰贵妃进宫前便认识，情如姐妹，关系一直很好。”
难道这是姐妹俩进宫后为了争宠，反目成仇的戏码？
宋佳人正想告诉男人自己的猜测，就听到楚琰再次开口，“我母妃和兰贵妃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她们不会为了争宠陷害自己的姐妹。”
宋佳人反驳道，“烟花易冷，人心难测。在后宫这种地方待久了，不争不抢的人是很难活着走到最后的。”
有时候被形势所迫，很多人都会审时度势地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楚琰掀了掀薄唇，淡淡道，“本王当初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不到十岁就随司徒将军南征北战，回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数。”
宋佳人知道他是心系家国的人，不可能留意后宫那些娘娘们的小动作。
“要不我们直接问五弟吧？这么猜来猜去太心累了！”
“不可。”楚琰立刻制止道，“五弟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在某些方面很敏感。我们直接挑明的话，很容易刺激到他。万一他想不开，也许会走上不归路。另外，这个时候跟五弟摊牌，也许会打草惊蛇。”
躲在楚玧身后的家伙特别狡猾，想把那人揪出来，绝不是容易的事。
宋佳人理解他的担心，眼珠一转，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回道，“我猜五弟还会再跟那个幕后之人碰头，咱们让夜风沧晋盯着他，等那个家伙出现，抓住他不就行了？反正宋锦荣说了对方是瞎子，就算他能耐再大，眼睛看不见就会暴露很多弱点。”
“你想得太简单了。”楚琰眯起眼，修长的指轻轻在她脑门上点了下，语调冷静，思路清晰，“一个瞎子能有这样的本事，足以说明他不是普通瞎子，不能莽撞行事。”
宋佳人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太轻敌了，“你说得对，瞎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的觉和嗅觉都比常人灵敏，贸然跟踪五弟，确实有打草惊蛇的风险。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把五弟手里的毒药调包了，不如先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楚琰垂眸，又瞥了一眼酒坛子，发现第二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动静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坛底。
他眼皮微跳，狭长的眸子暗了暗，“赌一次吧，本王也想知道自己在五弟心中究竟排在什么
位置。”
他还记得，他十岁就长得比同龄孩子要高许多，那天他穿一身戎装跟司徒将军一起回京。
楚玧当时才四五岁，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楚琰身后。
楚琰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他仰头冲一身戎装的少年笑出一口小白牙。
他说，四哥，你穿战甲的样子真好看，长大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去战场。
楚琰问他，是不是想保家卫国？
他说，不是，我只想给四哥摇旗助威。
那个时候，楚琰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觉得他就是个小屁孩。
可是五年前，他真的去了战场，真的挥着军旗替他呐喊。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的兄弟情又更深了一步，两人越走越近。
那次在战场上，楚琰受伤中毒，也是楚玧寸步不离地守在军帐中照顾他。